第二天,姜深鱿从姜夏鲂那里听到了上一章那些议论,一开始虽有不快,也没有太在意。因为本来他就没有打算一根筋地往北去,而是早就有先去各个方向多探查一番的计划。
但是,好死不死,他随口又问了一句“他们还说了什么?”
姜夏鲂道:你知道那两兄弟的,总是不着调,东一榔头西一棒,谁也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。
姜深鱿略笑了笑,没有接茬。
姜夏鲂继续说:我只记得他们好像说过,这里是姜神的地盘之类的。
姜深鱿有点失去矜持,脱口而出:恩?什么意思?
姜夏鲂回答:谁知道呢。好像是姜右鲀说的,神无所不能,在这里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。大概是这个意思吧。
姜深鱿略一沉默,然后只简单肯定一下姜神有求必应,的确万能,就没有再说什么了。事实上,这以后,他几乎一整天都没有再怎么说话。
他在反省。
姜深鱿可不是一般人。对此他是有自我期许的,这不仅是因为雷师的身份,更因为他不同于许多普通村民,不会像他们那样从来也不质疑或审视自己在干什么。
目前,令他无法释怀的是一种可能性。那就是他可能已经身在姜神的神国了,不用骑驴找驴,跑很远的路再去找另一个神国。
就像他自己说过的,姜神有求必应,神在这里何止万能,村子里的一应所需,只要人们先向姜神祈求,然后总能在视野地图外找到,还没有听说有例外的,包括姜深鱿自己,似乎也没有理由怀疑这一点。
姜深鱿记得自己小时候曾向姜神祈祷,想要长生不死的方法,结果他在村外找到了金枝黄叶,最后继承了雷师的传统。
想到这里,姜深鱿看看自己不再如年轻时有力的双手,有点吃不太准,因为时间过去太久,记不清楚了。
相比这些,他对最近这些天晚上一个人单独请神、放松入静时的体验记得更清楚。如今他正在试验如何利用那个灵力网络,已经能有灵气充盈的感觉了,但还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。
实际上,姜深鱿比较相信的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。灵气虽然看不见,但摸得着。如果他真能摸索出一套用灵气延长生命的方法,或许就不必去寻找神国了。
在姜深鱿的内心深处,早就有过盘算,他很清楚,村民,包括历代雷师,在年老体衰到一定程度后,踏上远去觐神之路,本就应该只是个仪式。
如果有个设定,死后才能与神会面,那不是相当合理吗?甚至有点天经地义的感觉。这种关于终极的允诺本就应该与地点无关,神所在的地方就是神国,与远近或高低无关。
但他无法承认自己要早点踏上终极之路,不是出于虔诚,而是出于怀疑。不怀疑也就不必去求证。自己是不想糊里糊涂地死在荒郊野外。
这些念头他是不可能与任何人交流的。他甚至都不愿意多想。
也正是因为如此,姜深鱿对那两兄弟更讨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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